古典乐派时期 1750-1820 （四）
 

十八世纪晚期：海顿和莫扎特

 

十八世纪晚期的音乐家主要靠在宫廷、城市和教堂的工作来维持生计，有时也从在公共场合的表演、教课和作曲中得到一些收入。所以，音乐家的知名度也开始变得重要了，他们所创作的音乐作品也被社会各阶层的大众所喜爱。

 

海顿和莫扎特是十八世纪晚期最杰出的作曲家，他们的音乐不仅数量多而且具有多样性，深受各阶层人们的喜爱。由于生活在同一时代，他们私交甚好，彼此钦佩对方并受到对方音乐的影响。他们两人都是专业的音乐家（海顿是一位优秀的小提琴家，莫扎特是一位技巧高超的钢琴家），他们的音乐风格甚至被认为是古典乐派的典范。

 

海顿一生大部分时间在为匈牙利贵族服务，他的成就主要在其后半生的音乐作品里，直到他于77岁去世；而作为神童的莫扎特很早就成名了，在年幼时就在欧洲各处旅行，因此吸收了所到之处的风格和技巧，可惜他在35岁时就英年早逝了。

 

海顿的生平

公元1732年，海顿出生于靠近匈牙利边境的小镇罗劳，距离维也纳只有三十英里的路程。他在七岁时就成为维也纳圣史提反大教堂的唱诗班男童，并在那里获得了大量的实践经验，包括歌唱、键琴和小提琴。十七岁时因为声音的改变而离开唱诗班，开始靠作曲和教课勉强维持生计。之后，他通过自学掌握了对位法，也向当时著名的意大利作曲家和歌唱教师尼古拉学习作曲，并为他充当伴奏和助手。他26岁时成为居住在维也纳的莫尔金伯爵的音乐总监，据说海顿的第一首交响曲就是为伯爵的乐队所写的。

 

1759年海顿结识了匈牙利贵族保罗・艾斯特哈齐亲王，并于1761年受聘于其兄弟尼古拉斯・艾斯特哈齐亲王的宫廷乐队。对于海顿来说这是其一生的重要转折点，海顿从此为艾斯特哈奇亲王家族服务了近三十年。相对稳定的工作环境，给海顿在音乐上发展创造了理想的条件。尼古拉斯亲王及其家族都非常热爱音乐并慷慨资助音乐事业，在亲王的庄园中就有两座剧院（一座演出歌剧，一座演出牵线木偶剧）。除此之外，还有两座宽大豪华的音乐厅。海顿的工作是创作亲王所要求的任何音乐，指挥演出，训练和监督所有的音乐人员，并维修乐器。歌剧和音乐会成为每周都要演出的事情，有时还要为尊贵的访客举办特别的演出。在亲王的私人房间里，几乎每天都有室内乐的演出。正因为繁多的演出和创作，并通过探索与尝试，海顿的音乐风格不断地发展和完善。这三十年间，他完成了一生中的大多数作品。

 

虽然大部分时间在亲王的庄园里，海顿却能与络绎来访的各界名流和艺术家们交流，他也偶尔前往维也纳旅行，为了跟上音乐界的最新发展。虽然亲王的有些要求让他不胜其烦，但亲王对音乐的理解和热爱却让海顿感到鼓舞。因为他的资助，海顿也拥有一支技术熟练的歌手和乐队，使他在音乐的创作中获得极大的好处。正如海顿有一次说的：

 

亲王对我的所有作品都表示满意，我得到称赞，心里感激。由于我是乐队的领导，我就能够进行试验，看看什么东西可以创作效果，什么东西削弱了效果，这样就可以加以改进，或增加，或减少，或冒险一次。我脱离了喧嚣的世界，在我的周围，没有谁能使我失去对自己的信心，或者对我进行干扰，因此我不得不走自己的路，开创自己独特的风格。

 

十八世纪七十年代至八十年代，海顿名声大起，也开始接受欧洲各地出版商和个人的委约创作音乐。1790年海顿前往维也纳开始了自由创作，充满了创作激情。从1790年底到1795年8月间，海顿两次访问英国。在伦敦，海顿受到了市民阶层空前热烈的欢迎，也受到了上流社会的推崇。伦敦之行的所见所闻使海顿得到了彻底解放，艺术想象力和创造力有了明显的提高，进入了一生创作的顶峰阶段。在英国创作的12部著名的《伦敦交响曲》，代表了海顿交响乐创作的最高成就。

 

当海顿在伦敦的时候，匈牙利的亲王由尼古拉斯二世继位。他并不太看重海顿的音乐，只是因为能够雇佣这样的名人而感到光荣。他说服海顿继续指挥宫廷的音乐，任务很轻，主要是每年为亲王们的命名日创作一首弥撒曲。因此海顿有充裕的时间来创作四重奏、三重奏和一些声乐作品。1795年后，海顿将自己最后的灵感和激情全部倾注在《创世纪》和《四季》两部清唱剧中。这两部清唱剧都在维也纳上演，获得巨大的成功。

 

海顿的主要作品包括：108首交响乐，20首协奏曲，68首弦乐四重奏，29首钢琴三重奏，126首维奥尔琴三重奏，47首钢琴奏鸣曲，15部歌剧，12首弥撒曲以及包括《创世纪》和《四季》在内的多部合唱作品。

 

海顿的主要创作领域和风格

海顿在交响乐领域所做出的最杰出贡献，是没有任何作曲家能与之相比的。海顿的交响乐中体现了深邃的感情、戏剧性的效果、优雅的情趣和睿智。这些独特且个性化的风格是他通过长期的实践积累起来的。

 

海顿早期的交响乐大都缺乏较深刻的内容和稳定的形式，技巧也很不完善。从十八世纪七十年代起，海顿开始努力摆脱以往作品中偏重于娱乐性和华丽风格的倾向，尽力赋予乐曲以严肃的内容和深刻的感情色彩。从大调性的明朗、欢快、轻松的基调，开始尝试内容严肃的小调作品；在创作技巧上进一步探索如何将短小的动机组织成连续性的、富于严密逻辑性的交响语言，探索复调对位手法在音乐结构中的地位，探索更加完善的曲式结构。这一时期的交响曲创作上，音乐语言和创作手法更加丰富。

 

进入十八世纪八十年代，海顿先后写出了具有典型意义的优秀作品。作于1786年的六首《巴黎交响曲》和1788年为艾斯特哈奇亲王创作的最后一部交响曲《牛津》，体现了海顿交响曲创作风格的完全成熟。在这些作品中，不仅保持了作品内容的严肃、深刻、充实，而且又重新恢复了他早期作品中特有的明朗、欢快和幽默的风格特征，同时还出现了以往创作中少有的抒情和细腻的特点。

 

十八世纪九十年代海顿在英国创作的12部著名的《伦敦交响曲》，以其完善的形式、饱满的热情、宏大的规模和辉煌的配器效果代表了海顿交响乐创作的最高成就。在这12首交响乐中，海顿不仅将交响乐定型为四个乐章结构，而且将四个乐章的不同性质和常用曲式确定下来。通过这些作品的创作，海顿最后完成了他对古典交响曲的奏鸣曲结构形式的探索，确定了管弦乐队完整的双管编制和近代配器法原则，为维也纳古典乐派器乐风格的确立和此后贝多芬交响乐的创作和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海顿创作中的另一个突出领域是弦乐四重奏，甚至可以说弦乐四重奏的体裁是由他所开创的。在十八世纪五十年代所写的十余首弦乐四重奏，都有五个乐章的排列，明显地受了古典舞蹈组曲的影响。到了七十年代，海顿开始确立弦乐四重奏中四个乐章的形式，此后的作品很少例外。之后开始加入更多的复调因素，并尝试以复杂的赋格形式作为结束。从这一时期起，海顿的弦乐四重奏开始形成“对话的原则”，即把主题的叙述分置在各个声部，如同四个人的谈话，具有在主调和声基础上产生的复调性，改变了早期突出第一小提琴声部，而把其余声部处理成单薄伴奏的状况。这一时期的弦乐四重奏开始具有真正典型的弦乐四重奏风格，充分建立了主题展开贯穿全局的技巧，四件乐器完全处于平等的地位。在之后的二十年里，海顿在四重奏中添加了许多新的特征，音乐主题富有鲜明的民间音乐风格，发展手法新颖，形式结构更加集中统一，并以“诙谐曲”完全替代了“小步舞曲”乐章，充分体现了维也纳古典乐派弦乐四重奏的基本形态，标志着海顿弦乐四重奏的创作已进入了完全成熟的阶段。他在九十年代末期创作的《皇帝》(1797)、《日出》(1797)等八首弦乐四重奏被赋予更生动的节奏活力与更丰富的和声色彩，主题带有浪漫主义性格和浓郁的民间特色，可以与《伦敦交响曲》相媲美。

 

在海顿的声乐作品中，包括15部歌剧，8部清唱剧和12部弥撒曲，而最著名且富有代表性的是晚期创作的清唱剧《创世纪》和《四季》。他在访问英国期间曾欣赏过韩德尔宏伟的清唱剧《弥赛亚》并深受其感染，称韩德尔为“我们所有人中的大师”。海顿对韩德尔的欣赏，明显表现在他晚期的弥撒曲和清唱剧中所有的合唱部分。《创世纪》的体裁来自《圣经》，第一、二乐章叙述上帝创造万物直至人类，第三乐章叙述亚当和夏娃在地上乐园过着幸福的生活。海顿将他的交响乐技巧完美地运用其中，比如第一段使用了慢板奏鸣曲式，这是他交响乐慢乐章常用的结构。音乐在这里分解成很小的因素，它慢慢凝聚发展以描绘天地“混沌初开”的景象，紧接着的宣叙调和合唱的过渡段落，及其在C大调和弦上的爆发（歌词“于是就有了光”处），被公认为音乐中崇高精神的最高典范。而《四季》则取材于英国诗人汤姆逊的同名诗篇，作品充满了海顿对四季时序、春夏秋冬、清晨傍晚这些上帝所安排的秩序的感叹，用生动的音乐语言描绘暴风雨与晴空万里等各种各样的自然界现象，从而表现出对上帝创造的信仰。海顿的清唱剧并没有沿袭韩德尔清唱剧中歌颂神灵英雄那种庄严、肃穆、恢弘的宗教气氛，而是更倾向于在大自然无限美好的背景中，来描写人类的幸福、欢乐、劳动和创造。

 

海顿最重要的弥撒曲是在1796至1802年间为亲王尼古拉斯二世所创作的，这些弥撒曲反映了海顿早期研究交响乐的创作，都是大规模的节庆弥撒曲，使用了管弦乐队、合唱队和四名独唱。海顿的弥撒曲有一种炫耀的气氛，使用了完整的乐队，包括定音鼓和小号，具有同歌剧和交响乐类似的音乐创作语言。海顿偶尔受到批评，说他的弥撒曲过于欢快。他回答说，一想到上帝，心就因愉快而跳动，他并不认为用一颗愉快的心去赞美上帝会遭到上帝的谴责。

 

小结

海顿在他的的音乐作品中展现了乐观坦然的性格，展现了对音乐的热爱，对人生、世界、自然所持有的豁达态度，充满了浓浓的人情味，同时也体现了古典主义所特有的健康、平衡、质朴的特质以及乐观、幽默、轻松的情趣。

 

海顿开创并奠基了维也纳古典乐派的音乐风格，确立了交响乐的曲式结构和管弦乐队编制，开创了“弦乐四重奏”体裁，其创作几乎涉猎所有音乐体裁和形式，对同时代以及后代作曲家产生了深刻的影响。首先他影响了同时代的作曲家莫扎特。在创作技法上，莫扎特吸取了海顿的主题展开技巧和动人的转调手法，以及其弦乐四重奏中的对位手法和交响乐中的一些创作手法；在音乐风格上则受到海顿作品中那些宏伟激越的音调、强烈的戏剧性对比，以及睿智的幽默感的有力影响。海顿的创作技法和风格对贝多芬的创作也有相当的影响。贝多芬正是在海顿、莫扎特所建立和完善的古典奏鸣曲式的基础上，将古典钢琴奏鸣曲发展到顶峰。在交响乐的创作上，贝多芬也继承和发展了海顿的很多创作手法。

 

海顿在音乐史上最伟大的贡献是他的108首交响曲、68首弦乐四重奏和晚年的清唱剧创作。因此，他被人们称为“交响乐之父”和“四重奏之父”。

古典乐派时期 1750-1820 （五上）
 

与海顿齐名的另一位代表古典乐派晚期的著名音乐家就是沃尔夫冈·阿马德乌斯·莫扎特（Wolfgang Amadeus Mozart）。本期将介绍莫扎特的生平、音乐作品，及其对音乐史的影响。

 

莫扎特的早期生活和作品

莫扎特（1756 — 1791）生于奥地利的萨尔茨堡。这是一座具有长期音乐传统的城市，当时也是罗马帝国大主教的驻地和艺术活动的中心。莫扎特的父亲是当地小有名气的作曲家和小提琴演奏家，在大主教的教堂任职，后来成为助理指挥。在莫扎特幼年，他的父亲是他唯一的教师，除了音乐还教导他其他语言及学科。父亲对莫扎特的教育相当投入，而莫扎特的进步都大大超越其父亲所传授的。

 

作为音乐神童的莫扎特在非常年幼的时候就展露出异于常人的音乐才华。三岁的莫扎特就被发现具有绝对音准（perfect pitch）和超出常人的记忆力。他四岁时学习钢琴，五岁时就创作了第一首小步舞曲，六岁时学小提琴，在九岁生日前创作了第一首交响曲，十一岁时创作了第一首清唱剧，以及十二岁时的第一部歌剧。下图是七岁的莫扎特，以及父亲和姐姐在演奏音乐。

 

莫扎特年幼的作品，以及他在钢琴和小提琴的演奏技巧，都展现了他自己的早熟与独创精神。这不但使他的父亲大为惊奇，更使得他逐渐放弃自己在作曲事业的发展，转而潜心教育和积极栽培莫扎特。在父亲的规划下，莫扎特以“神童”的身份在欧洲展开了长达三年半的巡回演出。首次的巡演开始于1762年在慕尼黑的巴伐利亚宫廷，而后至维也纳及布拉格宫廷；往后他们的脚步还遍及曼海姆、巴黎、伦敦与海牙，并取道苏黎世、多瑙埃兴根和慕尼黑回到家乡。在这趟旅程中，莫扎特结识了许多音乐家并学习了他们的作品。他以不可思议的天赋吸收、模仿这些音乐作品，并加以改进。影响他的这些音乐思想不仅在他年幼时的作品中反映出来，而且也一直存在于他的心中，并在多年之后结出果来。在巴黎停留的时候，莫扎特对肖伯特（Johann Schobert）的音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特别是他在羽管键琴的作曲中用快速的音型和稠密的和弦织体来模仿乐队的效果。莫扎特在他以后的某些奏鸣曲中也使用了这一技巧。在伦敦时与约·克·巴赫（Johann Christian Bach）的见面，则对莫扎特有着重大和持久的影响。巴赫用意大利歌剧的一些特性，比如歌唱的主题、优雅的倚音（appoggiaturas）和三连音、不确定的和声，来使他的键盘音乐和交响乐作品更为丰富。这些特点深深吸引了莫扎特，后来也成为他作品中的一些特性。1772年，莫扎特把巴赫的三首奏鸣曲改编成钢琴协奏曲，我们可以从中看出他们对协奏曲的形式手法上的相似性。

 

在1768年访问维也纳的时候，年仅十二岁的莫扎特写出了两部歌剧，隔年便受大主教提名为乐队首席。在之后的几年里，莫扎特前往意大利研习，并向马蒂尼神父学习对位法，莫扎特的第一首弦乐四重奏也是这时候创作的。从莫扎特早期的交响乐作品中，也能看出来他受了当时意大利一些著名交响乐作曲家的影响。1773年，莫扎特再次来到维也纳，重新接触了海顿的交响乐，这对他之后的音乐生涯产生了重大的影响，之后的交响乐作品即模仿了海顿的作品，又有自己独立的风格。

 

莫扎特在维也纳的创作

从1781年开始，莫扎特就定居在维也纳，因为他对那里的音乐创作前景十分看好。他的歌唱剧《后宫诱逃》在维也纳演出成功，并在德国各地一再上演。他开始有了许多慕名而来的学生，被维也纳公众推崇为杰出的钢琴家和作曲家，过着一位成功的自由职业音乐家的繁忙生活。

 

在1782年和1783年期间，莫扎特进一步熟悉了巴赫和亨德尔的作品，帮助他了解和掌握巴洛克音乐风格，进而影响了他的个人音乐语言，例如《魔笛》中的赋格段落。1784年左右，莫扎特在维也纳遇到海顿，两人成为好友。他们时常一起即兴演奏弦乐四重奏。莫扎特献给海顿的六首弦乐四重奏被认为是他对海顿第33号作品的回应。

 

莫扎特的许多著名作品，都是他25-30岁时在维也纳创作的。在各类的作品中，他都达到形式和内容、华丽和学识的完美结合，一方面是优雅而迷人，另一方面是织体和情感的深度。在莫扎特生命的最后十年中，对他的主要影响来自他向海顿的继续学习，以及他对约·赛·巴赫（Johann Sebastian Bach）音乐的研究，特别是巴赫的《赋格的艺术》和《平均律钢琴曲集》。他将巴赫的若干首赋格曲改编为弦乐三重奏或四重奏，并创作了为两架钢琴的《c小调赋格曲》。

 

莫扎特的主要音乐作品和风格

 

钢琴作品

莫扎特早期是以一位杰出的钢琴演奏家而闻名的，他的钢琴音乐自然成为他创作的重要领域，钢琴作品以音乐优美、流畅、明朗、乐观为主要特征，有着既含蓄、典雅，又玲珑剔透的音乐风格。如钢琴乐曲中不仅慢板主题气息宽广、悠扬、婉转，恰似歌剧中的咏叹调，甚至那些轻捷绮丽的华彩经过句，也都是发自心底的歌唱。

 

莫扎特的钢琴作品音乐晶莹透亮，体现了青年人有激情、有朝气、有活力、有理想，音色优美，还有一种贵族气派。莫扎特的变奏曲主要是巴黎时期的风格，其变奏形式是当时十分流行的。其中，最受欢迎的、也是最具有代表性的是根据古老的法国儿歌写的《“妈妈”变奏曲》，写了12个变奏。除了变奏曲，钢琴独奏奏鸣曲则代表着一个完全不同的莫扎特，莫扎特把奏鸣曲的发展部分变为更为亲切的形式，他的第一乐章通常是奏鸣曲快板形式，其中包括各个主题之间进行连接的经过句，主题有很好的对比，形成了其别具一格的作品风格。

 

莫扎特的钢琴作品也注重乐句的处理，很少有大起大落的强弱对比，但却差不多每一句都有渐强渐弱的曲线，如创作于1778年的《第十一钢琴奏鸣曲》，其中最典型的一首乐曲《A大调钢琴奏鸣曲》充分体现了莫扎特钢琴音乐创作手法及其风格特征。这部作品的第一乐章采用了主题优雅的变奏曲，第二乐章则采用了带有三声中部（Trio）的小步舞曲，音乐中暗含了第一乐章第四变奏的和声织体与伴奏音型，而在第三乐章中采用了回旋曲式原则，并且在创作上使用了第一乐章最后一个变奏的音型和装饰音。整部作品中各乐章的音乐材料之间有如此紧密的联系，这在莫扎特奏鸣曲中是不多见的。

 

莫扎特晚期的钢琴奏鸣曲在音乐情绪上就更加内省或激情，这是他以前作品中少有的个人内心情感的独白。例如《c小调幻想曲》运用了大量的半音进行和不协和音来表现一种与命运抗争的激情。这部作品的和声语言大胆新颖、曲式结构自由独特，在创作技法上已经具有了浪漫主义的音乐特征。他也开始尝试在奏鸣曲的呈示部中两个主题之间形成情绪和力度上的鲜明对比，使第一个主题的音乐形象更具有独立性，也使第二个主题的音乐性格更加丰富，这就给展开部带来了一个更广阔的乐思发展空间。比如在《c小调奏鸣曲》中，第一乐章呈示部中两个充满矛盾冲突的主题，为我们展现了一个全新的莫扎特钢琴音乐风格。《c小调幻想曲》与《c小调奏鸣曲》之间有着明显的内在联系，这两部作品既可以完整演奏，也可以分别演奏，它们成为了莫扎特钢琴奏鸣曲的代表作品。

 

～待续～